祭祖·念起

来源:第二区域项目部 作者:刘传刚 发布时间:2022-04-20
  天地间,仿佛只有我一个人,还有一座小小的坟。
  一座小小的土包,隔绝了祖父与我,联系起了逝与生。
  一念起,已离我而去十五载。有幸与祖父一程廿四载,随其行,听其诲,受其恩,特别是自上学读书起,我的教育便成了祖父头等大事,每次考试结束必唤我至跟前,各科一一询过得到满意答案才肯放过。待至大学离家,每逢假期,必见祖父已在村头等候,然后一步一趋蹒跚回家。所有的话,必须当晚便在他那家小屋内聊完尽兴才好。待到返校时,祖父又必定再一步一趋蹒跚至村头,等车子再也看不见才肯回家。从村头至村头,是我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。
  二念起,上香敬酒于坟前。“爷爷,我来看你了”。祖父自律,一生喜酒却不贪酒,每日二两,雷打不动。少时家中贫困,酒无好酒,菜无好菜。幸祖父善于烧制饭菜,普通菜蔬经他之手便成儿时美味。故每每放学归家,夕阳西下,常见一祖一孙,两副筷子,自是其乐融融。可叹树欲静风不止,子欲养亲不待,刚参加工作不久,祖父便离我而去,其一生终未尝到孙儿买回的酒。酒离杯归土,您尝到了么?
  三念起,添土压纸于坟头。环顾四野,旧坟新冢,最入眼便是坟头那一张张黄纸,那便是该家后继有人了。祖父兄弟众多但受成分所累,一生穷困不得志。祖母早早而去后一生未再娶,几十年如日托着一个家。每每讲来,总是希望我早日学成归来,成家立业,他也可以给逝去的祖辈还有祖母一个交代了。这大概就是香火相传,生生不息吧。
  四念起,再拜祖父离别前。一抔土、一缕香,祭奠的是前仆后继、开疆拓土的祖祖辈辈,泽被后代,传承血脉。我们究一生,不过是为了回答“我是谁,我从哪里来,要到哪里去”。我们就是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,从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里来,又向着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里走去。
  我想,这也许就是活着的和死去的人的意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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